“杀了这个吃里扒外的贱人！”
钟毓婉一时间愣在原地，脑子里只有这个声音。
“婉儿，”李云萧拍了拍她的手，“还不快拜见母后！”
她这才反应过来，想起自己已经不用任人宰割：“儿臣参见母后！”
姜舒辛缓缓走上殿中，仪态优雅万千，华服衬得她雍容华贵。
神情却有些不快，转眼见到李赫又眉开眼笑地问钟毓婉：“你就是萧儿刚入门的王妃，婉儿？”
“是，正是儿臣。”
李云萧觉察出钟毓婉的手肘有些颤抖，看皇后的眼神比自己更厌恶，明显有隐忍之意。
“模样不算多标致，但总算是能配得上萧儿。”
这句话十成是在骂人，其他两个人装作没听懂，唯有钟毓婉“老老实实”笑着回答：“母后谦虚。”
听上去没错，挑不出毛病，但总感觉怪里古董，姜舒辛皱皱眉头，没说话，心里想着，疯子总归是疯子，说话也没规矩。
“父皇、母后，现已到进膳的时候，儿臣不做打扰，先行告退。”
他是故意要拉着她离开，钟毓婉自是瞧出来了，李赫没做阻拦，只是吩咐门口那小公公将他二人送出宫去。
“你很厌恶皇后。”
在出宫后，李云萧话中没有疑问，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就算让他看出来了，钟毓婉也是绝不会承认：“这是王爷的臆测，在下可没有，今日刚见了皇后娘娘一面，怎么说得上喜欢或者厌恶，只有尊重罢了。”
马车之外几步远，钟毓婉瞧着日头说道：“王爷，听得雪霞阁装潢别致，又有新菜式，我们去那里用膳，如何？”
“你还真是喜欢那地方。”
第一次见到她便是在雪霞阁，钟毓婉正与李云川斗嘴。
“京城也没什么新鲜的地界儿，不去雪霞阁，难不成去瑶春坊。”
瑶春坊正是京城寻乐子的第一去处。
不相等李云萧来数落，她先一步上了马车：“马夫，雪霞阁！”
她不是去吃饭，更别提有意趣和李云萧吃饭，不过为了去找杨勉，听听他找人的结果。
这还是她上次来后，第二次来雪霞阁，样子已经大变样，虽然还有三层没有修缮完成，但大堂已经尽显气派。
“王爷想吃什么？”
她没有去雅间，挑了个人多的地方坐下，给小二递了个眼神，示意装着不认识她，指向木牌问。
“随意。”
“哎，这顿我请，”反正她是老板，“王爷尽管挑。”
“一样上一份。”
这小子真是蹬鼻子上脸：“……行，小二，牌子上的菜，一样一份，尽快。”
不和他一般见识。
“二位客官，酒呢？”
“大中午喝什么……”钟毓婉素来不在中午饮酒，以免耽误下午进程。
一旁的李云萧优哉游哉：“两壶春花秋月。”
好一个春花秋月，就挑了那个最贵的。
脚像钉耙，手像蒲扇，在她这里大手大脚了是吧。
在心里骂完，随口一问：“王爷下午没事儿，还能喝酒呢。”
“本王未曾醉过。”
吹牛不打草稿，她还没见过喝多少都不醉的。
上菜的这会儿功夫，钟毓婉瞧见杨勉正偷乐着跟她打招呼，也不知道这丫的笑什么。
“王爷，我去方便一下，您慢慢等。”
为了防止有人跟着她，钟毓婉先去了一趟茅房，才真的去找杨勉。
今天他又是一身破烂，什么锦凤堂堂主，看他当丐帮帮主挺合适。
“安排的怎么样了？”
“京城这点儿地方，摸谁的底细都能有个影子，放心，买卖消息这行当，本堂主说自己是天下第二，绝对没人敢称第一，你等着赚钱吧。”
他还挺有底气。
“让你打听的人怎么样了？”
那日匆忙，吩咐完，她就赶着回去见李云萧。
“欧阳檀在京城，而且就在雪霞阁。”
天助她也，雪霞阁不愧风水宝地。
找来欧阳檀，一是因为他今年会高中榜首，成为新科状元。
二来是为了他家的势力。
北昌国世家大族不少，但像欧阳家一般，能在皇上耳边说得上话的少之又少。
欧阳家百年前就在朝中做官，上至朝中宰相，下至九品芝麻官，可谓是官名满门。
虽然现在是钟家在朝拜相，但跟随皇上一起长大的大太监欧阳敏德才是皇上李赫信赖的人。
之前褚家也是因为跟欧阳家交好，再加上褚英杰战功无数，才能攀到大将军一职。
钟毓婉想借欧阳檀的能耐，在朝中获得眼线。
下手的对象，欧阳檀，不是什么能耐人，他父亲欧阳廓官居兵部尚书，而欧阳敏德则是他的四爷的私生子，勉强算得上是欧阳檀的堂叔。
据她的记忆，这个大太监对自己的侄子极好，李云川曾经也想要通过欧阳檀拉拢欧阳敏德，结果被呛声，吃了闭门羹。
理由，跟褚琀秋之父褚英杰有些关系，他和欧阳廓关系实在紧密，而欧阳敏德又不喜欢自己的堂哥，结果就显而易见。
现在钟毓婉不在褚家，那便是“肆无忌惮”，没有这层窗户纸了。
她和欧阳檀几乎没有私交，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人怎么样？”
杨勉摇头：“这……还没来得及查，市井里传他不学无术，不会半点武功，不知道是真是假。”
不学无术的人怎么可能考上状元，前面有家里人帮忙，最后的殿试怎么有人敢。
“房间在哪里，现在去。”
“等等，你家王爷还在，不如我去吧。”
“不打紧，来回半柱香不到的功夫。”点了这么多菜，她回来也上不完。
欧阳檀的房间在北边阁楼中，不是最贵，确是最偏。
门口站着两名侍卫，见此情景，钟毓婉转着脑瓜子先去乔装了一番，才去喊门。
“麻烦两位通报一声，在下独孤秋，特来拜会欧阳公子。”
侍卫回退一步，以礼拒之：“抱歉，二位，我家公子现在不见任何人。”
她笑笑：“既然如此，我们下次再来拜访。”
拉着杨勉佯装转身离去，在回身的一瞬间，弹手瞬闪点住两个侍卫的穴道。
“得罪了。”
今日不看到欧阳檀，怕是她回去都要睡不着。
推开门，欧阳檀安静地坐在桌子旁品茶，见到他们进来，并没有半分惊讶。
“独孤家的人，都这么不讲礼节？”
第一次见到他，钟毓婉愣了愣。
一个大男人怎么长得这么精致，怪不得欧阳敏德如此喜爱这个侄子。
皮肤细嫩，美目流转，每一个五官就像是雕出来一般精细，怎么说呢，美得就像京城的樱花，飘飘洒洒，降落人间。
说不定上辈子要是先见到他，就能不在李云川一棵树上吊死。
回过神说：“还请欧阳公子恕罪，鄙人有急事，才出此下策。”
“你留下，让下人出去，”他用眼睛打量钟毓婉，“还是你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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