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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之后，当少年李扶摇已经不是少年，可当他站在某座孤峰上，想着那个领他走上剑道一途的那个男人的时候，依然会忍不住哑然失笑。
可现如今，李扶摇却得好好想想自己面前这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到底有几分本事，以决定自己到底跟不跟他学剑。
那位很快便自报家门的中年男人看着李扶摇久久没有说话，便有些气急揉了揉李扶摇脑袋，没好气的说道：“你还要想什么，我是剑山这百年来出过最天才的两个剑士之一，不到百岁就能跻身朝暮境，这份天资，山河里有多少人比的起？你以为谁都能在我这个境界击杀一只春秋境的恶妖？”
李扶摇至今都还不知道山河里的修士境界划分，所以对他的这句话没有什么感触，反倒是对那两个天才剑士之中的另一个很上心，他抬起头看了一眼那个现在满心都是想着要将自己收入门下的中年男人。
已经告诉过李扶摇名字的陈嵊有些懊恼自己为什么提起那家伙，可看到李扶摇这个样子，又知道八成是绕不过去了，他轻咳两声，将另外那个人的名字和生平经历说了一遍，不过只挑了些一般的，比如一人一剑曾杀过数只春秋境恶妖这种事他只字不提，最后还怕李扶摇觉得他太厉害，更是开口提及了另外一人。
“小扶摇，你要知道，这山河之中，剑士本来就凋零，可为何不曾断了传承？除了有那座剑山之外，便是因为有那位剑仙支撑着现如今的局面，要不然，现如今剑士是否已经末路，不好说。”
“先前我说我是剑山近百年来最出色的两个天才剑士之一，那位剑仙便是这六千年来这山河之中最为惊才绝艳的剑士，不是一两百年，而是整整六千年！”
“修士九境，三教修士走到最后一境沧海境便能称为圣人，而我剑士，走到最后一境便能称为剑仙！何为剑仙？便是一剑出时，圣人也要避其锋芒！”
“六千年前，这座山河之中剑士不少的时候，可是整整出了六位剑仙，要知道，现如今山河中最鼎盛的道教不过也才六位圣人，六位剑仙是何等意气风发，每位一剑都足以斩落万千星辰，当时我剑士一脉，便是这山河第一道统，三教修士都要对我剑士一脉礼让三分。”
“小扶摇，你资质还算是不错，不是说你修行资质不错，反倒是你修行资质很一般，但是要练剑的话，要走的远一些，天资这个东西，三教修士喜欢讲，咱们剑士喜欢讲，但相比较起来，我剑士一脉，天资普通的最后成为剑仙的也有之，反倒是那三教修士便很少了，最后说上这么一句闲话，我剑士一脉为何能在同境之中一枝独秀？那便是剑道一途，比不上那修行大路坦荡，反倒是崎岖不已，步步难行。”
“对了，我提及的那位剑仙，你要记住他的名字，要不然便真是白练这剑了。”
“他叫朝青秋，是这六千年来山河之中的唯一一位剑仙。”
陈嵊一个人说了不少，可最后李扶摇除了将朝青秋三个字记下之后，好似并没有什么反应。
陈嵊站起身来，有些不可理喻的看着李扶摇，恼怒道：“小扶摇，你怎么像个娘们一样磨磨唧唧的，要不要跟我学剑，一句话的事情，想这么多干嘛？”
李扶摇有些疑惑的问道：“那我跟你学了剑之后，还用去那座剑山么？”
“当然要去，没登上过那座剑山，且又没有走下过那座剑山的剑士能算是什么剑士？就算是那位剑仙，也是从剑山里走出来的”陈嵊顿了顿，继续说道：“等你学了剑之后，再去那座剑山，到时候你把我的名字一说出来，哪里用得着担心什么其他的问题？”
陈嵊就好像一个街道旁那些算命的神棍一样，一步步要将李扶摇银袋子里的银子骗到手上，因此看起来就越发的不太正经。
好在那个无亲无故，孑然一身的少年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少年一直就怀揣着要学剑的梦想，只是陈嵊的突然张口相问，让他觉得有些不现实，要不然也不会思考这么久。
也好在有言余和那乞丐在前，让李扶摇看到了修士的冰山一角，要不然李扶摇可能也不太会相信一瞬间便变脸了的陈嵊。
总之这世上有太多不可能和可能，到最后这些都变成了正在发生的东西的时候，你也阻止不了。
就比如现在，李扶摇总算是开始向他少年时的梦想走出第一步了。
……
……
李扶摇开始学剑。
可学剑总归得要有剑才行，依着李扶摇的想法，把那柄自己“寄予厚望”铁刀磨一下，改成一柄剑便行，可才生出这个捡漏的想法，便被自己那便宜师父一板打在脑袋上，这位号称是剑山百年来最出色的两位剑士之一的陈嵊貌似苦口婆心的告诉他，这山河之中，修士能有法器驱使，而剑士便只有一剑，所以剑士手中的剑便是一名剑士的全部，既然如此重要，哪里是就胡乱打造一柄就行的。
所以在陈嵊的郑重其事下，李扶摇拿到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柄剑。
是陈嵊的那半柄剑。
依着这位的说法，就算是他学剑最后是没有学出什么名堂，就凭这样一柄曾经染过春秋境恶妖鲜血的断剑，这一路上的山精野怪也不敢招惹他，将自己的佩剑送给了这个前路不知道能走多远的徒弟之后，陈嵊越发怀念自己之前那柄剑了，于是他很快便做了决定，等把东西教给李扶摇之后，他要去看看到底是哪个不要脸的居然胆敢图谋他的那柄剑。
不去理会李扶摇抱着那柄破剑欢呼雀跃的作派，陈嵊平静道：“天底下的修士共分九境，最高的第九境称为沧海，也不知道是不是取自沧海桑田之意，总之修士走到此境，便已经是尽头，要是再想着往上爬，就算不上修士了，而是一位仙人了。”
“只不过当年那场大战，把这座山河都打的破碎不堪，所以这六千年来，山河之中无人可成仙，自然也就不见仙人。”
陈嵊抬头感慨道：“山河六千年无仙啊。”
“沧海境之下是登楼，这境界取自‘登得楼高处，方可观沧海’之意，你要是踏进这境界，山河之中除了圣人，只怕没几个人能要你小命。”
“春秋、朝暮、太清、青丝这四个境界依次递减，越到后面自然越差。”
“至于前三境，儒教是自省、道教参同、佛教菩提。各不相同，这三教修士只要将各自这第一境参悟，自然便可踏足青丝，倒是省去了一境一境攀升之苦。”
“咱们剑士一脉，后六境和修士相同，前三境却当真是三个境界，正意、宁神、剑气三境，都得去走，小扶摇，你可得注意了，前三境是剑士的最基础的东西，若没有走踏实了，日后便会越走越慢。”
李扶摇牢牢记住这些言先生不曾告诉他的东西，最后重重点头。
陈嵊呵呵一笑，大手一招，随手拿起一根木棍，看着李扶摇笑道：“所以小扶摇，现在咱们开始练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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