孚甲又向外走了几步,祖灵挥着小胳膊不耐烦道,“你就不能再走远些?”
孚甲只得继续走。
“再远些……”
“够了,你就站在那里看戏,看本尊主如何杀他,别眨眼间,你可是我天地宗扬名立万威震五州的见证之人。”待孚甲走出五十丈之后,祖灵才如是说道。
已是穷途末路的孚甲无可奈何,只得捡起一根枯枝当拐杖,立在了五十丈开外。
苏定讥笑道,“小老鼠,你可以出手杀贫道了,贫道没有心力再跟你这只小老鼠玩闹。”
祖灵说道,“我这就杀你。”
“如何杀?”苏定目光阴沉环视了一眼插在他身前的二十七柄竹剑呵呵笑道,“用这二十七柄剑?”
祖灵豪气干云应了一声,“对啊。”
苏定摇头笑道,“囚神之阵,二十八柄剑,阵眼位的二十七柄已经归位,你还少了阵首位的一柄剑。”
“我就是阵首的那柄剑。”祖灵站回了阵首的位置。
祖灵的手臂上有一个红点,这个红点能融化成一道半指粗的血线,沿着她的手臂流向她的后背,更会在她的后背上呈现出一卷血光乍现的画。
这是祖灵的秘密,欧阳春雪知道了这个秘密,将她丢进了炼丹炉,后来她又将这个秘密告诉了父亲莫木鱼,尽管父亲千叮万嘱让她不要再将这个秘密示人,但事到如今为了活命,她只得将这个秘密显现出来,因为她隐隐感觉她后背上的这个秘密能让她杀掉苏定。
“牛鼻子道人,你将我困住,要将我万刀凌迟致死,我祖灵素来讲究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也就这般杀你吧。”说话间,她手臂上的那个红点随着她的意志开始融化成血线,沿着手臂流向后背。
“哈哈哈……”祖灵这般言语令苏定狂笑不已,然而他的笑声却突兀的戛然而止,他是圣人,识念强大,预感危机不在话下,此刻祖灵那副似笑非笑的冷漠神色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危机杀机。
“难不成这只小老鼠还真能杀我?”心惊之下苏定看到了骇人的一幕,只见祖灵的后背乍起一道滔天的血光血雾。
这一次祖灵手臂上的红点没有再在她的背上呈现出那卷画,而是直接将那卷画缓缓投影才祖灵身后的空气里。
苏定目不转睛的盯着祖灵身后空气中突然乍现的那道血光血雾,那片血光里、血雾中,仿佛有什么,为了一探究竟,苏定定神细看,却看到了如血残阳,遍地尸骸,尸水血水横流……
这时林间风起,血光灭了,血雾散了,祖灵后背上的画面似乎这才呈现出本来的景象,恍然间变成了春暖光明,九霞光里,瑶草琪花遍地,一片祥和,胜似仙境。仙境中,更有一位貌美出奇的女子。
当日,欧阳春雪在看到画上的女子时,被画上女子似剑的威严震得气血上涌。今日,饶是圣人修为的苏定看到画上的女子,一眼之下,同样心神震荡,被似剑的威严震得气血上涌,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画上的女子是谁?”心有余悸,苏定撇过目光,不敢再看画上的女子一眼,周遭杀机汹涌,苏定不再当这是陪那只小老鼠玩过家家的游戏,此刻他想到,再拖上一时半刻,或许那只小老鼠真可能杀了他。
佛门求取千载而不得的东西怎么可能简单,必须先下手为强,当机立断,苏定想抬手挥出罡气将祖灵绞杀,却在抬手间他赫然发现,他动弹不了了,就像先前他用三相妙法锁死祖灵一样,此刻他也被祖灵在无声无息中锁死了。
五十丈外的孚甲看着祖灵身后浮现的异象惊骇莫名,祖灵身上有太多让他着迷,让他难以理解的秘密,就像莫木鱼和孚福那对兄妹身上的秘密一样。
孚甲也仅仅只看了一眼画上的女子,他便感觉风烛残年的他在风雨中飘摇不定,只要他再多看一眼,祖灵方才给他的那半年生机就会荡然无存。
孚甲只得闭让眼睛,识海枯竭、修为尽失已是凡人的他感知不到什么,他侧耳去听,想听听五十丈外的动静,然而,他什么都听不到,连半缕风声都没有,但此刻孚甲焦灼的心绪却因为在看到祖灵身后的那卷画后而平静下来。
孚甲笃定,今日,他与祖灵都不会死,今日,苏定十有八九会死在祖灵手中。
苏定早就没了先前的冷静,骇然震惊中他引导体内的劲气爆发,一道道洪流冲向体外,一道比一道霸道,企图冲破祖灵悄然锁死在他身上的那道枷锁,然而百息之后,他不得不承认他失败了,无论他的劲气如何游走,如何磅礴,都没能冲破琐死他的无形枷锁。
苏定怒吼一声,心有不甘道,“小老鼠,你将贫道琐死又能如何,贫道的玄冥罡气已经修炼至大成,就凭你破不开贫道的肉身。”
“囚神之阵,神都能囚,神都能杀,杀你还不跟切豆腐一样。牛鼻子,你想一万刀割死我,我也只割你一万刀,好好享受吧。”
冷言说罢,祖灵在阵首的位置盘坐而下,闭上眼睛。
在祖灵闭目的那一刻,她身后投影的那卷画上,那个女子却仿佛活了过来,像打量蝼蚁一般打量了苏定一眼,然后缓缓抬起纤纤玉手,屈指掐了一道印决。
苏定偏着头不敢正视祖灵身后的投影,所以他不知道投影上的女子就如活了,并掐动了印决,但他撇向一侧的目光让他看到地面上不久之前,他万刀凌迟祖灵时,祖灵身上流出的血汇聚成一道道小小的血流,此刻正流入那二十七个阵眼中,被那二十七柄看似稚嫩可笑的竹剑吸收。
下一息,苏定的脸上爆开了一道血口,血口只有一寸长,三寸深,如此伤口对一个圣人而言算不得什么,但苏定的后背却惊出了一身冷汗,祖灵竟然真的能视他大成的玄冥罡气如无物,像切豆腐一样,将剑气割入他的肉身,任何声音都没有发出,任何征兆都没有发生,就让他的肉身裂开一道剑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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