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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慧方丈僧房之内。
血迹点点，犹如迎风绽放的傲寒腊梅。
姜寒和熊灵儿对望一眼，往僧床的方向微微躬身行礼。
“通慧大师什么时候圆寂的？”姜寒轻声道。
知客僧打开一个枣红木匣，从内取出牛魔拳观想图和一块巴掌大的枯黄兽皮。
“方丈这段时间以来，一直以大毅力强忍剧痛。
圆寂的具体时间……弟子们都不知道。天亮的时候，已经……”
话语才说了一半，知客僧双目淌下热泪，再也无法继续。
姜寒点头，叹息一声，打开牛魔拳观想图看了一眼。
玉轴画卷之上，染上了一层若有若无的金色血雾……
枯黄兽皮之上，所绘的山峦重岩叠嶂，地势高低起伏不定。
一条歪歪斜斜的墨色路线，指向十万大山外围……
除此之外，通慧竟然没有只言片语留给姜寒。
是啊，连自己这个老武王，都破解不了死境困局……纵然想说，又能说什么呢？
但即便如此，通慧方丈还是为姜寒留下了自己的心中所思。
那张通往十万大山之外的兽皮地图，其实就是他的建议。
‘姜武王……相对而言，括苍城的人族武王单凭自身悟性和能力，很难破解死境。
若是跟黄武王一样，走出十万大山，求诸于外，兴许还有活命的希望……’
姜寒面色庄重，耳中似乎传来通慧方丈的温和话语。
“大师，一路走好！”姜寒道。
“大师，一路走好。”熊灵儿握紧姜寒的大手，轻轻低语。
他们这批青木城外乡人，在最初想进括苍城避难之时，多数本地人是反对的。
正是有通慧方丈和黄斜云等老一辈武王，力排众议，才给了外乡人们免遭凶兽荼毒的机会。
知客僧双手合十，眼帘低垂，默诵超度经文。
上林寺内外，一片默哀，为即将火化的通慧方丈送行。
返回四海武馆的路上，姜寒和熊灵儿各自沉默，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特别是熊灵儿，原本明媚动人的容颜上，因通慧圆寂之事染了一层愁容。
此时此刻，姜寒已是武王之境，寿元悠长至少百载。
本来，能与如此天纵之才的少年英豪相好，应该欢喜才是。
可不知为何的，她却对未来充满了担忧……
或许，是因姜寒那种上位者的神秘气质，让她崇慕而又自卑？
“姜寒，答应我。你我昨晚的事情，不要告诉我爹……
还有曹盈盈那死妮子，更不能让她知道。
嗯，还是所有人都不要告诉……”
姜寒呵呵一笑，探出大手，宠溺地抚了一下熊灵儿的螓首。
“不要瞎想。人生在世无怨无悔才畅快，能过好此刻，便是最好……”
熊灵儿‘嗯’了一声，似乎听懂了姜寒的话语，又似乎没有完全明白。
临近四海武馆的时候，熊灵儿瞥见曹盈盈从大老远过来。
慌忙从姜寒掌心中抽出小手，像做贼一样，俏脸刹那间变得通红。
“大师兄，你就送到这里吧，我先回家了！”
说完，熊灵儿扭转火辣身躯，就要快步跑开。
“慢着！卷轴！”姜寒笑了一声，抛出那副牛魔拳观想图。
“哦……”熊灵儿止住逃窜的脚步，洁白玉臂微扬，把玉质画卷从半空抄在手中。
姜寒轻笑，一本正经。
“昨晚教给你的东西，一定要经常揣摩。”
熊灵儿紧了紧领口，悄悄做了个鬼脸，从四海武馆大门闪身而入。
曹盈盈一脸纳闷，来到姜寒身前。
“姜师兄，灵儿她为何看见我像见了瘟神一样……
她不会是在师兄面前说我的坏话了吧？”
“没人说你坏话。”姜寒温和道，“或许，是她饿了。”
曹盈盈大着胆子，与姜寒对视，美目中如有熠熠星光。
“姜师兄，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出关了！”
身为武王，在破解妖武功法关隘之时，动辄闭关两三个月都是常有的事。
而姜寒此次却在不到一月内就宣告出关，的确令人大为叹服。
姜寒轻咳一声，打断曹盈盈的走神状态：“曹馆主，你这是有事要找熊灵儿？”
“呃……是。”曹盈盈脸色微红，声音没来由有些怯懦，“姜师兄我去了……”
姜寒望着踏入武馆大门的少女，目有所思，摇头微笑。
……
回到姜府。
再次宣布闭关。
闭关静室之内，姜寒踱了几步，从兜里取出那块枯黄兽皮地图。
探出灵识，附着其上。
3秒之后。
没有任何异状发生，真的就是一张普普通通的兽皮。
唯一不同的是，上面绘有走出十万大山的路线。
‘也不知，黄斜云此行顺利否？’
姜寒把兽皮地图收入储物袋内，内视自身。
上次纳服的聚气丹，还有大半未被炼化。
盘膝而坐，一边运转长生诀，一边修习金刚罩。
初时，一心二用之际，还有些手忙脚乱。
后来，随着姜寒把心神完全放空，竟玄之又玄地做到了并行不悖。
‘难道，是因为长生诀和金刚罩都属于静功的缘故？’
有了观想图的加持之后，姜寒修习起金刚罩如虎添翼，速度远胜从前。
只不过，那种气血运转时的冲突之感，任凭姜寒以内视微调气血路线，也始终没有消除。
接下来的日子，姜寒如同陷入魔怔了一般。
暂停对牛魔拳和螣蛇腿的修炼，把大部分精力放在长生诀和金刚罩之上。
小部分精力，放在了画金身符和炼制聚气丹之上。
每当修炼得肚中饥饿，就从土冰箱内取出凶兽肉和灵米，烤炙、蒸煮而食。
第9天过去，姜寒体内的那枚聚气丹，终于被炼化干净。
内视着丹田气海中的充盈灵力，没有纳服第二枚聚气丹。
而是取来两块灵晶，左右手各握一块，继续修炼。
次日，天将拂晓之时。
姜寒的身躯之内，如有桎梏被强势打破，传出一声清脆的银瓶乍破之音。
‘练气六层，还有金刚罩……终于突破了，呼！’
下一刻。
丹田气海内原本充盈激荡的灵力，被肉身体魄在几秒间吸纳一空。
掌心中的灵晶已枯败如煤渣，那灵晶被炼化的速度，根本应付不了肉身体魄的渴求。
姜寒神情惶恐，有一种莫名的明悟涌上心底。
若是再没有充足灵气被炼化补充的话，一定会被吸死。
‘看来，又得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