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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萤看着方佳琪手里赤褐色的东西,面不改色。
方佳琪翻过咬下的另一半薯片,果然,小强的身子就在这里,妥妥的分尸现场。
她干呕了两声。
“它是什么味道的?”简萤从帆布包里默默翻出来观察记录用的笔记本。
方佳琪咂咂嘴,皱眉:“臭臭的,很苦……”她又咂咂嘴,“嗯?好像还有点甜。”
简萤嗯了一声,记录:
【人类迷惑行为——吃蟑螂是什么感觉?
据当事人方某讲述:其味很臭,苦涩,又有点甜。】
简萤停笔,观察方佳琪不住弯腰干呕,脸色煞白。
【据观察,方某在咬下蟑螂头颅之后,一直在干呕。
频率在大呕两下,轻呕一声。】
刚落笔画上记号,简萤本能抬头,隔着玻璃看见街道上出现了一个颀长身影。
黎瞳之走在宽敞的街道中间,一如既往散发着痞气,脚步迈得不疾不徐,一会儿看看左边一会儿看看右边。
简萤盯着他,将笔记本翻了个页,然后写下新的观察课题:
【人类迷惑行为——为什么走路时习惯性两手插兜?】
按照男生这个速度,走过来还需要一段时间,简萤合上笔记本走到前台,想要为干呕的可怜辅导员要一杯水。
老妇端来咖啡,听闻刚才摔倒的女生又吃到了蟑螂,也不自觉皱了皱眉。
“店里的蟑螂最近是有点多。”她放下咖啡,“我都洒了那么多蟑螂药还是控制不住。”
简萤:“最近在闹蟑螂灾吗?”
“不仅是蟑螂。”老妇接来一杯纯净水,“老鼠,苍蝇,还有蚊子,都特别得多。”
“……”四害?
简萤正想着,就看见老妇脸色大变,又拿起墙角的电蚊拍:“这天杀的蚊子!”
循着老妇的视线回头,简萤看见了一团……不,是一大团密密麻麻的蚊子。
夏天的蚊子本来就多,但如此强悍的蚊子风暴,她还是第一见。
简萤常年没有表情的脸上也惊现了诧异。
蚊子黑压压的一片,一会儿形成密不透风的球体,一会儿勾勒出来辅导员的人形。
而店主,只能站在风暴外侧,拿着电蚊拍尽量驱赶。
“姑娘,你坚持一下,很快就好了!”老妇挥动着电蚊拍,一路火花带闪电,像跋山涉水的探险者那样艰难剥开层层灌木,拯救同伴。
简萤也走了过去。
霎时间,这团蚊子风暴仿佛在忌惮什么,又好像得到了某种指令,刷的一下就呈分散状飞开。
可怜的辅导员终于得救,精疲力竭缓缓滑落在地。
简萤在观察蚊子飞离的去向。
老妇在观察着她。
作为当事人,她知道除去这团蚊子风暴有多艰难,挥动电蚊拍时就好像遭遇了极强的对流风,需要很大的力气才能对抗。
可就是这么一堆难以对抗的蚊子大军,竟然在这个女生靠近的瞬间就作鸟兽散,落荒而逃。
老妇挠了挠手臂上的蚊子包,不禁好奇这是什么情况?
简萤暴露在外面的皮肤白皙清透,别说蚊子包了,连根蚊子腿都没看见。
老妇一步三回头观察简萤,将电蚊拍放回原位。
今天店里就来了这两个客人,短短十分钟内,一个遭受了坐榻椅子、咬到小强、被蚊子攻击等惨绝人寰的事情,另一个则是从头至尾都安然无恙。
这女生什么来头?老妇趴在前台远远的观察。
这边,简萤也在方佳琪微弱的叫喊中回过神。
“吓死我了。”方佳琪吐了几口蚊子出来,“还以为要被蚊子吃掉了。”
简萤静静地看着她——
“你谁?”
方佳琪一怔。
“你在说什么呢简萤同学,是我,我是方佳琪啊。”方佳琪撑地起身,“你的大学辅导员啊,你不认识我了吗?”
简萤:“之前胖乎乎的那个认识,你……”她摇摇头。
方佳琪一脸懵逼。
借着咖啡馆的橱窗玻璃,她看清了现在的自己。圆乎乎的脸瘦了一大圈,卡通短袖衣变得松松垮垮,牛仔裤也勉强挂在腰间。
她不可置信摸了摸脸:“这是……我?”
她激动极了:“我终于瘦了!”
方佳琪:“这次我肯定只有一百斤了!”
啪叽啪叽,简萤给她鼓掌:“你之前多少斤?”
“一百五啊。”
简萤哦了一声。
那群蚊子吸掉了她五十斤?
不会贫血吗?
嘭!
似乎印证她的想法,沉浸在瘦身成功的方佳琪忽然两腿发软,猛地摔倒在地。
简萤在看她时,被蚊子叮的副作用出现了,方佳琪粉嫩的脸颊上红起了一颗颗蚕豆大小的蚊子包。
从脸开始,渐渐蔓延向下,直至脚底板。
救护车来的时候,方佳琪俨然已经变成了一颗饱满红透的树莓。
快要进救护车前,她颤巍巍拉过简萤的手:“无论如何,一定……要他来……上学。”
简萤反握她手:“放心吧。”
“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说完,方佳琪脑袋一歪,陷入昏迷。
“走好。”简萤挥手。
120响着“完辽完辽”的声音逐渐远去。
人群散去后,暴露了停在店门外五米位置的黎瞳之。
男生眉头紧锁,脸色煞白,一整个大写的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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