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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也只能排第二。
不过张方平自己也有两把刷子，他张方平的智计，也只是稍逊韩琦一筹罢了。大家都是聪明人，没有傻子。在中枢，自己可以慢慢盯着，不怕摸不透韩琦的真实意图。
狐狸总要露出尾巴的，韩琦也是一样。
但是真州的地方，高良夫的能力比较有限(张方平对这个老部下真实水平心知肚明),必须要有个强力人物,来看住这个方种童。
只是东南那里，堪用，能压的住方神童的人会是谁呢?
想了一会，张方平不由得抚掌而笑，当即立马吩咐手底下的书吏道。“快，给两浙路转运使司元绛去信，让他速去真州!”
真州城内，方翰韬跟江东路做好了第一笔铁冶交易后，顺便接到了江南东路转运使张冈派曾布传来的中枢内幕消息，
元绎要来了!
第七十二章北山甜李代桃僵(上)
“不过老五你等会，马上谁要到真州这里来?”方翰韬疑惑的问眼前的曾布道。“你们两浙路转运使元绛啊!”风尘仆仆赶来真州的曾布和方翰韬郑重而严肃的说道。
“说是要来真州坐镇督察两浙路各州向真州转般仓缴纳漕粮之事。说是这么说，但据我们张使君来讲，就是冲着你来的。”
“我超，元……”旁边的许赟惊呼道。
“切，闹麻了，不就是来个元绛吗，都是老熟人了，你们搞的神神秘秘，一惊一乍，整的我还以为来真州的是元昊呢!”方翰韬嘴一撇，不屑的说道。
一谈起元绛，旁边的蔡确和许赟等人都开怀大笑了起来，再无方才破曾布渲染起来紧张的气氛。元绛这个老批，那都是常州大家伙的老熟人了。
之前在常州，铁冶方田，赈灾漕粮，你来我往，方翰韬和王三叔，再加上那时候还有点调皮，些许桀骜不驯的小许，跟元老批的两浙路转运使司很是斗了几个回合。
几个回合耍下来，对各自的水平那差不多心里有点逼数了。
要说元老批的本事嘛，还真别说，起码在东南这里，是比绝大数的官僚士大夫要强太多，傲视群雄的。
想想看眼下真州城江淮发运使司的高良夫和贾昌衡这俩货色，跟方翰韬一交手，方翰韬略施小计，就忽悠的他俩自己给自己挖了坑。
这俩不是傻子，算是中人之资，也很忠心，有一定的眼光，但奈何方翰韬实在狡猾狡猾滴，背后韩琦更狡猾,一老一小俩狐狸精，在这漕运高端局一上强度，这俩正常人就绷不住了。
张方平煞费苦心，在前面给他们布局，给他们饭都喂到嘴里，锅都甩给孙长卿身上了，结果这俩活宝愣是嘴边的饭一口不吃，把张方平甩出去的锅又给乐呵呵的叨回来。
可以说幕后大佬张方平带飞的顺风局都能让他俩给稀里糊涂送回去，被方翰韬卖了还帮忙数钱。
元绛的能力可比这俩活宝强太多了。他可不像高良夫和贾昌衡，元绛没有那么硬的靠山，也没有“我的宰相哥哥”。
毕竟元绛一路能杀到两浙路转运使的位置，基本还是靠自己的出身和本事能力的。
这么一个有手腕的人，加入真州的漕运大战，确实是有些棘手，不像方翰韬之前对高良夫和贾昌衡那般好对付了。
但要说元绛的本事有多么逆天，那也就这么回事了。
主要是眼下东南这里能人有点太多了，同为转运使，元绛跟老奸巨猾的江东路转运使张区相比，多少还差了几分火候。
元绛作为两浙路转运使，位高权重，结果以尊凌卑，跟常州知州王三叔都没扯头发扯出个高下。
能打赢元绛的，就是日后大宋精英种子选手，未来可期，有进名人堂之资，打不赢的……你连元绛都打不赢,那哪凉快哪呆着去。
多少属于是TO不足守门员，T1拔尖，能臣之壁，大宋东南精英上忍的感觉。对上这么一个熟悉的批人，方翰韬是根本不在怕的。
“唉，子豫，你把事情想简单了。”见方翰韬一帮人不把元绛当回事，曾布有点无语。
“这元批……啊不对，是元学士，”曾布口癖也破方翰韬带的有点歪，只好又立马改口道，”可不能等闲视之啊。据我们张漕君分析，元学士此次来真州，只是为计相前驱，以作守户之犬而已。”
“曾子宣你说话别这么弯弯绕绕，大伙都不是外人，你搁这装什么?”另一边的章惇比较急性子，不耐烦的说道。
曾布狠狠的瞪了章惇一眼，便正经的和方翰韬说道。“主要是中枢那里，张计相对你有了提防，高漕君乃古之君子，有些事喻……”曾布砸吧了一下嘴。
“子豫你是常州通判，元学士是两浙路漕司使君，管辖到你头上名正言顺。不用对付你，只要察觉到你动向不对，元学士只需要报给张计相就可以了，自有张计相在中枢指挥对付你。反正据中枢的曾大参告诉我们张使君,张方平就是如此安顿元绛的。”
这下子方翰韬等人听明白了。
感情这元绛就是张方平安插到真州的看门狗和替身使者啊!主打的就是监视器和请神上身。只要元绛一察觉到方翰韬的不对劲，就立马报给张方平，由张方平微操元绛，来跟方翰韬对攻。看来张方平是信任高良夫的忠心，但是真的不太信任高良夫的水平了，只能摇人，元绛是第一波援军。这是曾公亮透露给张区的情报，张区又透露给自己。
情报传递速度甚至比韩琦给自己还快。
不得不说，江东路这帮队友虽然总喜欢隔岸观火，但是该递刀子拱火是一点不落，十分敬业积极，全程上蹿下跳，巴不得方翰韬跟高良夫他们大战八百回合，他们好在其中攫取更多的利益。
方翰韬都不敢保证，到时候攻守易势，方翰韬要是压着高良夫打，张区会不会也拉偏架到高良夫那边。不过现在看来，这概率几乎为零。
毕竟张冈他们江东路因为万春圩的立场，天然和张方平的东南漕粮加征有不可调解的根源矛盾冲突，再加上张区他们自以为狠狠吸血方翰韬的铁料期货，又有共同的“魔教”为乱，利益绑定的太多，共同的谎言太多，不可能跳船。
世界本质上就是草台班子，张方平和高良夫他们江淮转运使司都是草台班子，纯粹是利益绑定在一起，自己这边何岩不是呢?
没有永远的朋友，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方朝韬想到此处，便问曾布道，”老五你也是来真州走漕运公干，临走之时，谢判官对你有没有什么嘱托?
“那到没有，光说见机行事。”曾布摇了摇头。
“我们张漕君和谢判官现在哪里顾得上漕运?他俩一个忙着满江东路找胆土，召集铜匠，一个正吆喝鼓励我们江东路各州县去你们交粮指射铁料呢。我之前顺路跟着去了一趟常州，三兄在榷场上天天收我们江东路的粮，手都快数抽筋。现在粮食都运给你们了，就等三个月后提货了。话说起来，你们常州铁监能不能产够我们用的铁料啊?别到最后交不了账，小方你可小心点，我们张漕君也不是吃素的主。”
曾布最后有点忧心忡忡的和方翰韬说道。
这就是公家和公家之间做生意的好处了，都在牌桌上玩牌，谁也不怕谁掀桌，违约风险很高，契约文书的作用无限大，都不怕对方赖账。
一听到谢景温他们已经组织江东路各州县把粮食送货上门了，方翰韬不由得笑了起来。
“放心吧，我们铁监能给你们灌得饱饱的，不信你问沈存中。我还怕你们江东路凑不出粮食呢。我们苏常两州眼下要大开水利，都缺粮着呢。”
曾布嘴一撇，对方翰韬说的话根本不信，“别说老沈了，他现在破王三叔天天拉着满常州的工地跑，吃住都在水利工地上了，啧啧，我上次见他，那灰头土脸的，比王三叔还邋遢，哪还有空问他关于铁监的事。至于你们铁监现在的主事人李诫，那嘴巴严的，根本啥都不说，还有你们常州那几个县令，和胡宽夫一起，都忙着方田呢,我上哪里打听老。”
方翰韬不禁莞尔，
现在常州州府的体制运行良好，各管一摊，各方面事务都有条不紊的推进。方翰韬和蔡确出差在外，主要把精力放在漕运上，王三叔则在家，拉上沈括一起修石堤搞水利。
以前方翰韬修铁监亲力亲为，当了一把土木老哥之后，吸取了教训，打灰这件事真不是人干的，得抓牛马替自己干这件事。
现在正好有沈括，反正老沈三总五项已然大成，能力摆在这里。又摊上王三叔这个精力旺盛的主管，王三叔用人和方朝韬有点类似，主打一个有用的人往死里用，老沈现在真成了牛马了。
曾二叔又管着整个常州的钱粮，帮方翰韬收账屯粮；李诫和鲁大有管理着铁监；黄庶，张诜，司马旦等人都开始有条不紊的推行方田均税，重整常州财政，卫朴和毕进等人就开始搞算学学堂。
常州可以说算得上百废俱兴。
现在维护来之不易的常州新政，就剩下最后的漕运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地方啥改革都是需要钱粮财政打底的。
要是这一仗打赢了，干掉了张方平，自己和王三叔能够入中枢影响政策，范纯仁接自己班，之前所有的改革成果都能稳步实行下去；
要是打输了，地方财政全部张方平给搜刮空，那什么新政都如同空中楼阁，没钱啥都干不了。想到此处，方翰韬看向曾布，”老五，你这次是负责你们宣州的漕粮上供吧?”曾布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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