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哪个江东路官员,老的小的,清流进士出身还是恩萌杂流出身,谁见完方翰韬后,都得竖起大把指,对方常区赞不绝口,毕竟这么讲义气(24k纯撒币),带大伙发财,还如此清廉不收礼,纯纯的损己利人的官员,真的太罕见了!
等到方翰韬的船队来到太平县之时,太平县县令孙觉早就做好了迎接方常区和谢判官的准备。孙觉是高邮人,他跟谢景温,范纯仁等人也是同年,都是皇佑元年冯京榜进士,当然和王安石关系也不错,之前江东路上报魔教案,就是孙觉这里的太平县,他和谢景温的关系,由此可见一斑。
当然孙觉也是知道方常区和范纯仁清廉的名声,同为清流,就没有按照官场上的潜规则搞公使钱外交,而是按照文人的爱好习俗,将商业ktv拉满。
反正有江东路转运使司牵头,官妓可以政府消费并用公使钱买单。孙觉将当地州府将本州内最优秀,面容最姣好,才艺最杰出的官妓们全部集结,在宴席上等待方府判检阅,请方府判莅临指导工作。而且文人好风流,席间狎妓,作词唱和乃是政治正确,可不是像送前那样是潜规则上不得台面,范纯仁这个
正人君子也是一般,此时他正执笔细细思索,过了片刻,便叫妓女磨墨,当即泼墨挥毫,在纸上做了一首诗。
早有歌妓接过,看了片刻,便轻吐朱唇,敲起手中红罗牙板,旁边更有妓女弹弦吹笛,为之和奏,只听她唱道。
“波涨朱阑外,山明绮席前。画桡飞彩区,红旃照清涟。东阁随开府,佳宾尽谪仙。夕阳归骑外,芳草绿绵绵。”
旁边谢景温和孙觉倚红偎翠,听闻范纯仁席间做的这一首诗,更是击节称赞,觥筹交错,且饮且笑。
范纯仁先做了第一首诗,老同学谢景温和孙觉也有了兴致,纷纷开始唱和,其中孙觉写诗,谢景温做词,让妓女们纷纷唱起来,以为耳目之娱。
三首曲子唱完,范纯仁已是微醺,和老同学们聚会唱和,对于文人来说,更是一件乐事。相谈甚欢之际,范纯仁便和孙觉闲聊道。”之前曾听闻沈存中兄弟说过,皇佑元年,莘老的乡梓,高邮新开
湖边,曾有神珠。当时整个东南都说那是星宿下凡,化为明珠降世,是真的有此事?”
“确实是有。神珠降也这个我是亲眼目睹的。”孙觉点头说道。众人被这个话题吸引起了兴趣,只听孙觉讲当时他遇到这件奇事。
大宋之时,高邮湖为三十六个大小不一的湖泊,新开湖即为其中之一。有一天天色将晚,孙觉的家就在新开湖边,忽然听到庄客禀报,湖上忽微有光彩,继而光明如月。孙觉和几个人同行小草径中,至水际,只见一个芦席般大小的蚌蛤,一壳浮水上如小船状,一壳竖起如张帆状,疾如迅风。
“这个就是高邮的檗社珠光传说。”听孙觉讲完自己亲身经历,谢景温便笑着和范纯仁说道,“这个祥瑞征兆,应该就是应在莘老身上了,那一年咱们不就是中举了喃,高邮人杰地灵,莘老当时中举才二十二岁,可不就是珠光俊杰吗?”
熟料孙觉听后,摇了摇头,”这个簧社珠光,应该是神童降世,可不是应在我身上,况且我也不是什么神童
“莘老难道不是高邮最杰出的俊杰,不应在你身上,难道高邮又有哪个可畏后生了吗?”谢景温摇头,只是不信。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近来我听说家乡那边,秦家太学生里,还真出了一个神童,正好是皇佑元年出生的,说不定明珠神童,就是他。我是多年宦游在外,不得回乡,不知道此子到底才学如何。”孙觉说道。
“马上尧夫和子豫漕运将起,到扬州转般仓的时候,顺带过高邮,还可以见一见这个明珠神童,替我考较一番。”
范纯仁和谢景温只是闲聊,点一点头,后面漕运范纯仁这里事情繁忙,不知道有没有空去高邮转一转。
况且说起神童,范纯仁也不相信高邮那边真有什么明珠神童降世,毕竟大宋的头号天下神童,就是他们身边的方翰韬。见识过方翰韬的本事,范纯仁可真想不出比方翰韬更厉害的神童能是什么样。
说完高邮明珠神童的话题,坐在主位上的孙觉疑惑的看着客座首位上,一直呆若木鸡的方翰韬,看方翰韬那里有些冷场,做为主人的他也不能冷落,便端着酒,笑着对方翰韬说道。
“久闻子豫乃是天下神童,少年进士,名震江南,介甫之前书信可没少跟我提起,如今一晤,恰逢盛事,何不留诗词以记之?如若不然,还叫旁人说我这个做主人的,急慢贵客了!”
孙觉一发话,酒宴之上,伴在方翰韬身边这一堆如花似玉的官妓们,也纷纷举杯以劝方翰韬。
平心而论,这些官妓们平日佐酒,迎来相伴的都是官员,说难听点都是糟老头子,从业以来,今天还第一次暗一个少年高官,各个顿时眼前一亮,都挤到方翰韬身边,各个软言侬语以劝,想让方府判留诗词唱和。
其中一个年纪不过十五六岁,是座中妓女中最美的一个,生的雪肤花貌,惹人怜爱。当即捧着笔墨,贴到方翰韬身上,请方府判留墨相赐。
谢景温一见,顿时哈哈大笑,"看来这云儿也对方子豫情深款款,席间暂听诸位佐酒录事言,子豫也莫要逆
佳人美意。我看这样吧,不如子豫就以方才的高邮的檗社珠光传说为诗题,再赠这云儿一首词,以为行酒令。”谢景温直接给方翰韬出了一个题目,作为游戏酒令。
听到孙觉和谢景温如此说,想让方翰韬也写诗词,熟悉方翰韬的章惇更是脸上带着坏笑,对旁边的范纯仁说道。
“唉,尧夫公,你之前听过子豫写的诗词吗?”
被章惇点了一下的范纯仁寻思了一会,还真没有!于是好奇心起,顿时也来了劲,”确实如莘老(孙觉字)所言,子豫天下大才,但我却从来没见过子豫作诗填词,实乃一件憾事,今日盛会,何不让我等一睹为快,且闻新声!”
范纯仁这话一说,方翰韬更是头皮发麻,被闹的下不来台,不由得心里怒骂章惇和范纯仁。妈的,章子厚你跟曾老五一个德性,一肚子坏水,准备看我笑话是吧?
还有老范你也是,老范你人是挺不错,但这酒品实在是太差劲了,被章惇就这么牵着鼻子带节奏,咋还带瞎起哄的?
再说我这是不想写词不给你们面子喃?我是压根不会写,没学过啊,我寻思我们大宋科举,也不考宋词啊!不考的谁去学?
但在看看身边这一堆带着期待眼神望向自己的妓女,方翰韬更是如坐针灸。
谁来救救我?完蛋,我破妓女们包围了!
偏偏席宴上方翰韬还没有带蔡确,蔡确作为他的心腹手下,得力干将,此时和许赟去考察太平县的商业市场,搜集信息去了。
扫视了一圈,蔡确在外面,沈括在守家,章惇那小子憋着坏,正在看自己笑话呢,更是指望不上。正在绝望中的方翰韬,突然发现身后在自己身边侍立的弟子黄庭坚,顿时绝处逢生。小鲁,为师有难,速来救驾!
“金溪先生,疏通远大君子也,往岁窜尝从学数年,虽以师徒礼思见畜,出入闵阔无间然,自有物外相知之鉴。
细观其内行,冰清玉洁,视金珠如粪土,未始凝滞于炳物。
《诗》云:岂弟君子,胡不万年?惜乎宰木拱矣!观此遗墨,为之雪涕。元符十八年八月乙印某题。”s15h—黄庭坚《跋方金溪书》
“皇佑间,扬州有一珠甚大,天晦多见,初出于天长县陂泽中,后转入檗社湖,又后乃在新开湖中,凡十余年,居民行人常常见之。
予友人书斋在湖上,一夜忽见其珠甚近,初微开其房,光自吻中出,如横一金钱,俄顷忽张壳,其大如半席,壳中白光如银,珠大如拳,烂然不可正视,十余里间林木皆有影,如初日所照,远处但见天赤如野火,倏然远去,其行如飞,浮于波中,杳杳如日。
古有明月之珠,此珠色不类月,荧荧有芒焰,殆类日光。崔伯易尝为《明珠赋》。崔伯易,高邮人,盖常见之。近岁不复出,不知所往。樊良镇正当珠往来处,行人至此,往往维船数宵以待现,名其亭为“玩珠”。”
—沈括《梦溪笔谈·异事》
第五十一章鱼目混珠神光现(下)
方翰韬这也是迫不得已。
若说推辞说自己不会作诗,方翰韬也完全可以这么说,反正自己一个常州通判,你太平县知县孙觉想让我作个诗,我就不写,你能把我咋地?
就是你给我敬个酒我不接,大家无非就是关系处的僵一点罢了。
但是奈何眼下,孙觉还是方翰韬和范纯仁大力交好的对象,关系不能处的僵,要套近乎。
原因无它,因为高邮人孙觉有个扬州的亲戚,叫孙明卿,这个孙明卿,眼下正是真州知州,吕惠卿的顶头上司。
按照范纯仁的说法,如果不是张方平上位,引成都路转运使高良夫空降,出任江淮发运使,那么正常来讲,现在的江淮发运使,应该就是孙觉的这个亲戚孙长卿。
孙长卿的资历,在各路担当转运使多年,早到了三司副使这个级别了,只是被张方平这么一搅和派来自己嫡系搞漕运加征,顿时黄花菜凉了,江淮发运使当不成,只能就地安置,当个真州知州了。
这也是为何范纯仁会拉着方翰韬,跟孙觉如此结识套交情,原因就在这里。
官场办事,总得要有个中间人托关系走门路。方翰韬想要到真州,在江淮发运使司那里搞鬼布局,肯定在那里要有地头蛇帮手,不然他们外人,去那干也白干。
“尧夫兄非也,有道是孤芳一出,群妍竞晒。我如今新遇一后辈,见其七步成诗之才,纵使眼前有景,犹横亘心头,难道于笔墨。”
方翰韬眼珠子一转,急忙谦虚道。
这番话引得众人的好奇,在座的都是文学才子,听方翰韬说有后辈比他还种童,甚至不惜自贬身价。能让方翰韬这个天下有名的顶尖神童推崇备至的神秘人物,顿时在座的诸位被方翰韬勾起了好奇心。微醺的范纯仁对旁边谢景温问道,”如今天下有名的神童,除了子豫一骑绝尘,姑且算上莘老方才所言高邮乡梓中的明珠神童,还有的也就是介甫家的大哥儿吧,剩下还能有谁?”
谢景温和孙觉也各自疑惑,方翰韬见气氛烘托的差不多了,关注点偏移,于是顺势侧身一让,把坐在自己身后老远,根本没资格在宴席上桌的黄庭坚拉了出来,向众人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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